「如果沒有遇到那些狗,不是幹壞事就被關吧!人生就真的完了!」,在網路上以救狗聞名的徐文良,常嚼著檳榔身上還有些刺青,有著濃濃江湖味。他曾經就像流氓一樣,下班就是喝酒、賭博、打架,和流氓沒什麼差跌,但這樣外貌兇狠的人他,一說到狗狗就流露出柔軟的眼神,甚至會為了收容所安樂死的狗落淚。徐文良之所以會投身救狗工作,其實都是因為海邊的一群狗,還有與愛犬搭心的約定。
▼堤防對徐文良來說,是個人生轉捩點。(圖/東森新聞)
漫步在堤防之上,徐文良回憶起當年的放蕩少年,35歲之前他年少輕狂,愛玩、賭博、唱歌、喝酒把賺來的錢全部花光,有朋友上門借錢,二話不說就把紙鈔往人家手裡塞,但借出的永遠比收回來的還要多;看見別人喝醉酒欺負弱小,就會動手「打醒」醉漢,一對三的局面,還可以把對手的頭打破,滿臉都是血的「酒醒」,徐文良說,「喝完酒欺負善良的人,我就是要『處理』啦」。
正因為如此荒唐的生活方式,家人、妻子、小孩都看不下去,「他們看到我形同陌路,生活再一起每天見面也不會打招呼」,徐文良說,「因為一次賭氣跟老婆離婚,後來連父母都說,當作沒生過我這個小孩,我覺得自己很失敗」,他常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覺得「別人都不懂我的苦」。
妻子離異、小孩不親、父母嫌棄,徐文良的人生低潮一度讓他有輕生的念頭,走到海邊每天看著海浪發呆,這時候他的身邊出現了一群流浪狗,無論徐文良心情好壞,只要來到海邊就會有狗狗搖著尾巴上前。
▼在流氓般的外表下,徐文良有著一顆柔軟的心。(圖/東森新聞)
漸漸地,徐文良開始帶飼料去海邊餵狗,跟狗狗們一坐就是一下午,靜靜的也不說話不互動,「牠們就這樣靜靜地陪我,我覺得很溫暖,看到這些流浪狗什麼都沒有,沒得吃也沒有家可以回,我這樣好手好腳的跟他們比,是不是很漏氣?」徐文良說,「那段時間從牠們身上學到很多,也覺得他們很可憐,我就想,我從他們身上得到溫暖,以後如果有能力的話,換我來報答你們」。
徐文良救狗的工作,先從幫助姊姊的狗園開始。徐文良的姊姊徐慧雯經營「徐園長護生園」多年,是大家眼中的「徐園長」,也是「流浪狗的保護神」。徐慧雯說,「我弟不是一個很好拜託的人,但是他看我那時候又要上班又要照顧狗,就主動提出要幫我分擔,上班前幫狗整理環境,下班後也可以再洗一次狗園,當時我嚇了一跳,後來才發現,他因為狗變了很多」。
▼徐文良開著救援車,盡快趕到救援現場。(圖/東森新聞)
但真正投入救狗工作,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狗真的好難救!」徐文良說,這是他第一次救狗的心得,「我第一次救援的時候,沒有經驗也沒有工具,那時候去台南救一隻皮膚病的狗,全身都是血到處亂跑,還會把救援的網子咬破,好不容易把他放上車,我慣性脫臼的手臂又發作,完全使不上力,要麻醉才能接回去,我把狗放上車,等到別人來幫我的時候,已經痛到口吐白沫送醫院」,回憶起當年第一次救援的情景,徐文良害羞的笑了起來,那時他才了解到,狗也有思考能力,有親人的就有怕人的,但當初跟海邊狗狗們已許下承諾,所以「男子漢要說到做到」。
「每次去收容所救狗,我都不敢回頭,因為一回頭,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眼」,幾年前因為狂犬病盛行,收容所狗隻爆量常進行安樂死工作,為了搶救狗狗的生命,徐文良全台收容所跑透透,在死神之前搶救生命。但救援車空間有限,沒辦法把數間要進行安樂死的狗全部帶走,徐文良哭著說,「我每天都要面臨抉擇,為什麼要叫我選擇?」;甚至有時候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救援現場,但發生意外的狗狗卻等不到「救命車」,徐文良說,「我抱著剛斷氣的狗,心裡非常的痛苦,為什麼你不等我?我每天都要經歷這些生離死別」。
▼搭心是第一代陪救狗。(圖/徐文良提供)
救狗工作經過一段時間,徐文良遇上了他的「搭心」,「搭心是一隻很特別的狗,我覺得牠很不一樣,牠是第一隻跟我出去救援的狗,很多事不用教,牠自己就會」,但搭心年紀很大,從原本輕鬆跳上後車廂,最終需要人抱上車,才能跟著一起出門。「我曾經跟搭心說,搭心你老了,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再堅持了,就放心的去,爸爸會把你的項圈永遠待在車上,就像你不曾離開過,一直陪著我」,現在搭心的火化後的骨灰就埋在護生園門外的桂花樹下,曾經戴過的項圈,也一直掛在徐文良救援車上,就好像牠一直都在,陪伴著徐文良繼續救狗。
「我35歲的時候很低潮,是牠們陪我走出來,如果沒有這些狗,就沒有今天的我」,徐文良說,很多人覺得「他救了很多的狗」,但事實上「是狗在救他」,狗狗對他而言就像是救命恩人,因為海邊的偶遇而改變了人生,「我答應的我說到做到,救到我沒辦法了倒了,就是竭盡所能繼續救」,現在他接到通報,就會開著救援車道全台各地拯救受困的貓、狗,繼續實踐他當初對狗狗們許下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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