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葬業「準時下班獎金上萬」?過來人嘆: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2024/08/23 17:19)
堅持靠「死屍腐屋」 養活自己 創傷清潔工看盡人性黑暗
●兇殺屋、自殺屋、火災、水災、鼠災、蟲災肆虐的房間…當災難與死亡需要善後,珊卓和她的「創傷清潔服務公司」就會登場。她的服務對象還包括囤物癖患者、癮君子、肢體障礙者、老年人、妄想症患者、精神分裂患者,當然也包括眾多悲傷的死者家屬。她為死者服務,也為活人服務,花上無數心力去照顧那些無法好好「處理」自己的過去與現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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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房子不能代表她,但能代表身為她是什麼感覺。」她走進囤積狂的世界,不只是整理家,更是啟動生命的過程。
霉菌爬上牆壁,宛如層層黑煤堆積在所有東西的表面,沾上了珍妮絲的上衣、臉頰和她一再伸進垃圾袋的雙手。珍妮絲迫切地翻出每項物品,耙梳一切,尋找任何珍貴的東西好出手拯救。因為她相信,如果她家屋頂下的每樣東西不是有絕對的價值,至少也有可能,某樣極為珍貴的東西被遺忘在貓食的空罐或夾在舊報紙堆裡,要是再也找不回來,她會在心裡死過一遍。
我們參觀客戶珍妮絲的房子。身為一個人,珍妮絲的房子當然不能代表她,但是她的房子表現出身為珍妮絲是什麼感覺。身為珍妮絲的感覺,就是過去與現在同時壓在身上,不斷增加重量,令人緩慢、無望地窒息。我想像,凌晨四點,她像蕨類一樣蜷曲鑽進這張沙發。雖然在這些百葉窗後方的每個小時都是漆黑無光,但在深夜闃黑時分,這個空間想必就像地下墓穴。這棟房屋卻感覺像在不斷旋轉,霉菌沿著牆壁上下飄移,食物腐爛,罐頭生鏽,水滴掉落,昆蟲出生、長大、死亡;珍妮絲的頭髮不停生長,她的心臟跳動,她在呼吸,好像在說,這也是生命。就像生物浮游在純然漆黑的海底,這裡的生態系統無法被辨識,但是,這也是我們的世界的一部分。萬物的秩序必定包含了那些被排除在外的事物。
傷痛是神聖的拼圖,無論如何畸形,總有辦法無縫嵌入。在獨自面對恐懼的背景之下,不難理解珍妮絲如何建築這座廢物的堡壘。
居家樣貌的改變,有時候足以啟動改善內在生命的過程。倒不是因為環境發揮影響(這點我和珊卓看法不同,雖然當然會有影響),反而是因為某個真正在乎他們的人為他們做了這件事。電燈、微波爐、沙發和枕套的改變,不能醫好根深蒂固的疾病或失能,但可以安慰內心。
雙管齊下。透過安頓客戶,珊卓也安頓自己。儘管比起她的客戶,她所經歷的打擊更可怕,那個進入其中、整理一切混沌的人卻是她。此舉不可否認地支持著她,並非單純幸災樂禍,也不是光譜另一端的利他主義,而是有意義的工作帶來的結果:培養我們的天賦並與世界分享,因而產生使命感。
我不確定我是否能確確實實地告訴你珊卓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創傷並沒有身心障礙鑑定表,對某些人來說是馬克杯碎片的事物,其他人覺得是碎蛋殼。但那是觀察,不是解釋。我相信那和她的內在校準有關,她與生俱來且不可打破的信念,就是她也有資格過上對她來說最好的生活。我相信那和她為了生活必須拋棄的情緒機制也有相當關係。那就是在珊卓獨特的韌性之中,漂浮的奇觀與沉入的悲傷。
即使過了三年,每次聽到珊卓說話,又會讓我重新愛上她。讓我笑到嘴巴痠的珊卓,稱我為她的天使的珊卓。珊卓對每個有如過客的客戶展現出極大的良善,這點總是令我驚嘆。在兩人的合照中無法注意到我,無法在我生病時問候我,無法說出我姓氏的珊卓;在筆記清楚寫下「沒有老朋友」和「沒有辦法與人建立私交」的珊卓;生氣的、不妥協的珊卓,以及之後,很可惜,又妥協了的珊卓。
雖然這一輩子,她的外貌、她的名字、她的角色經歷劇烈改變,珊卓以相同的心、相同的骨頭度過每一天,我想這就是相片代表的意思。少了家庭支撐她的回憶,她無法透過記得人生當中的喜悅、羞愧、同理或依然尖銳的怨恨來加強她的存在。她的故事由她獨自承受。假使她無法證明她人生開始的那幾年,她確實存在的事實就會灰飛煙滅。而這也就是一般人失去母親的意思。母親承載你身而為人不可取代的記憶,若失去整個家庭只會加重惡化。
一再拒絕她的母親去世後,她心懷感激收下部分艾爾莎的高級水晶(她的弟弟賽門給她的)。「我就是愛水晶。」我問她為什麼,她這麼回答。那一瞬間我看到一個孩子,從小到大總是欣賞困在玻璃容器裡的彩虹。「而且裡面搞不好有什麼,如果妳知道我的意思。」
我確實知道她的意思。正確來說我感覺到了;在我體內某些東西應聲破碎,就像沸騰的開水倒進冰冷的玻璃杯。如同珊卓保存高級水晶,我也保存了我母親的一只高中畢業戒指,上頭刻著一九七三,我出生前六年。這不是一個被母親拋棄的小孩希望守護母親留下的具體痕跡的那種愛慕之情,從某方來看更是一種自我肯定:雖然她可能不愛我,但我也沒怪到完全從石頭迸出那種地步;我有根,就像事物的秩序與人類家庭當中的人。
創傷的相反不是沒有創傷。創傷的相反是秩序、調和,是一切適得其所;是陽光照射的綠色長沙發,彷彿專為那個空間而造,等待著你的到來;是刻意選擇的視角,怎麼樣都要讓你看見。珊卓的客房床頭櫃有座銅色的美洲豹頭坐鎮,大火掃進她和喬治的租屋時將表面融化了,而火災不是她保存它的理由。火災不是它的故事,只是曾經發生在它身上的事。她展示美洲豹的理由和當初買的理由一樣,因為她喜歡它看起來的樣子。這裡,在這個家,在溫暖的光線下,珊卓過去最糟的部分依然鬼鬼祟祟徘徊,但是必須讓出空間給美好的回憶與新的計畫,以及佔據最多空間的、過去的與現在進行中的人生。
●本文摘自《創傷清潔工:與死屍、腐屋、精神疾病交手 擁抱生命中的混亂失序》/莎拉‧克勞斯諾斯坦(Sarah Krasnostein )/三采文化
(封面示意圖/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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