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谷大陸工程師飽受猜忌 恐成貿易戰砲灰

儘管美中簽署了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延續了近兩年的貿易戰卻仍在發酵。美方連連祭出制裁措施，把中國企業剔出美國的科技供應鏈，雙方關係日益敵對下，任職於矽谷的中國工程師首當其衝，不但傳出有人被控竊取商業機密，甚至遭到科技公司的差別待遇。

英國金融時報採訪了幾位來自中國、在矽谷工作的工程師。亞馬遜的張樂林（音譯）大嘆，在中美貿易爭端中，他們無疑成了砲灰，卻又無能為力。他說他的鄰居張曉郎（音譯）在2019年1月底從蘋果跳槽至一家中國電動車新創事業後，被控竊取商業機密。聽說當時有大批FBI幹員大動作突襲張曉郎住家，過程有如電影般充滿戲劇張力。這讓他不禁懷疑，美方似乎要刻意作戲給其他中國科技員工看，「殺雞儆猴」。

著有《跨太平洋實驗》（The Transpacific Experiment）的Matt Sheehan說，「多年來，矽谷憑藉著三種貨幣運作：程式碼、人脈和資金；其中，中國工程師製造出大量的程式碼，中國的創投資本家則源源不絕地提供資金，讓中國人相對容易融入矽谷。」

然而，過去兩年在川普主導下，美國卯上中國最大電信設備供應商華為，加上一連串中國人被控竊取商業機密，氣氛為之丕變，上述模式也應聲改變，「首先，貿易戰讓創投資金嘎然而止，進而牽連大型企業，讓事態日益複雜，如今則蔓延到個別研究員身上，」Sheehan說。

美國政府出於對科技轉移的擔憂，而對與中國有關聯的移民充滿猜忌，這並非首例。早在1999年，來自台灣的美籍核子物理科學家李文和就曾被控替北京蒐集情報，落網後遭到獨自監禁9個月，然而美方對他的指控始終無法獲得證實，只是基於他與中國科學家友好而已。

對矽谷的中國人來說，美國商務部某個提議尤其令他們心寒，透過此一提議，日後美國科技公司恐怕將有了法律依據，可以名正言順對他們實施差別待遇，甚至開除。

商務部表示有意擴大對所謂的「雙重用途」科技（可用於民間與軍事）的出口控制，未來控制範圍可能擴及「新興」與「基礎」技術，目前他們正在檢視人工智慧與微處理器晶片等領域。

依據美國法規，就連美國人和外籍人士針對科技展開對話，也被視為「需要申請許可的出口」，科技公司可能必須為來自北約以外國家的外籍員工申請許可證，其中中國人與俄國、伊朗人被歸類為最敏感。

2018年，美國商務部發放給中國人的出口許可腰斬，從上一年的771銳減為350，以比例而言減幅是所有國家中最大的。據北京佳富龍洲商務諮詢公司指出，影響所及，數家矽谷企業的人資部門已開始擬定計畫，要將中國雇員和其他研究員區隔開來。

雖然有專精於此的律師認為這些疑慮言之過早，但任職於加州一家半導體公司的工程師翁立博（音譯）表示，中國工程師在工作上已經越來越難晉升。

他說，「和同事與朋友聊過後，我發現雇主對於拔擢中國工程師至可以接觸人工智慧、晶片等核心技術的職位，變得更加謹慎，這些技術美國比其他國家更先進，在川普上任前，情況沒有這麼嚴峻。」

(封面圖/鏡週刊)